11月30日,全国气温普降,北京准时迎来了年度的第一场雪,而地处边陲的云南依旧温暖。
从昆明转机到芒市大约需要50分钟,飞机降落前俯瞰整座城市,几乎每栋居民楼顶都安装着一排排太阳能电池板,阳光打在板面上,反射出忽明忽暗的光。芒市为德宏傣族景颇族自治州首府,相传佛祖初到此地时刚好天蒙蒙亮,故取名芒市,意即“黎明之城”。
德宏-芒市在地图上的位置前来接机的是褚橙龙陵基地的一群年轻人。他们的肤色普遍比周围往来的乘客更黑,而且,那是一种肉眼可辨的日晒留下的痕迹。见到我们后,一群人争着接过行李。他们话不多,只是微笑着,露出愈显洁白的牙齿。
今年11月5日正式开园采摘的褚橙,受到市场热捧,目前销售已接近尾声。即将接棒上市的“二代”新品云冠橙,在离开采还有两天之际,也已经被提前试吃的经销商预定了80%。今年的云冠橙预期产量吨,为保证品质,预计只有吨会投放市场。云冠橙产于勐糯镇的褚橙龙陵基地,“云冠”这个品牌早已有之,而今年是其商标重启并大规模上市的第一年,也是褚时健老爷子离开后的第一年。
一直以来外界都在讨论,除了情怀,褚橙还有什么?这种质疑中又略带唱衰意味的话语,在褚时健离开后的这段时间里也时有出现。“老爷子走了,褚橙的品质还有没有保证,褚橙没有了故事还能不能热卖?”这是35斗在早前的报道中试图解答的问题(详见《专访褚橙掌门人褚一斌
后褚时健时代:被仰望和被纪念的》)。而目前,这个问题已然有了答案。
今年9月22日,褚橙在昆明翠湖宾馆召开了年度产品说明会。会上,作为接班人的褚一斌,向公众展示了褚橙从“一个人的褚橙到大家的褚橙”的转变,喻示未来的褚橙将发挥技术、标准、团队的力量。
而要想将这三点应用于数千年来“靠天吃饭”的农业上,靠的依然是一个个扎根土地的人。
而此刻,这群人就在我的身旁!
爱情或是土地
在芒市吃过晚饭,我们开始驱车前往位于勐糯镇田坡村的褚橙龙陵基地。从开荒到挂果,再到今年“云冠橙”正式大规模上市,在这片褚一斌亲自选址的基地上,褚橙团队耕耘了整整5年。
芒市距龙陵基地直线距离不过百余公里,但几乎全程都是山路。车沿着高黎贡山蜿蜒前行。夜幕降临,车辆渐少,道路两旁茂密的森林加重了夜的黑暗,路旁是奔流的怒江,手机信号若有若无。
开车的小伙名叫朱锡正,今年刚满30岁,滇东北人。他戴着一副略显文静的黑框眼镜,尽管山路崎岖,但车开得依旧稳当。他和女朋友在大学校园相时识相爱,毕业后又在昆明工作了几年。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后,年,他选择来到女朋友家乡所在的田坡村,并正式入职褚橙,是这批年轻人中工作经历最长的人之一。
“那时的基地可不像现在这样,当时整座山上到处都是杂草和产量不高的甘蔗。”回忆起这段时光,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骄傲。工作后的第三天,他请假和女朋友补办了一场婚礼,算是把根扎在了田坡村。又过了三天,便开始投身于基地的开荒工作中。
他的岗位是行政,听上去这像是一个待在办公室里的职位,但原有的经验在这里都不好使。创业之初,龙陵基地的一切都不规范,他的任务之一就是做数据统计,从苗木、土地到用人、工资表,事无巨细都需要一手经办。
和物资打交道还好,从农民手中流转土地就没那么容易。有些通情理的老乡可能跑一次就签合同了,但也有的第一天同意,第二天就反悔,甚至工作人员刚跨出家门就不答应了。“但也没有办法,农民就是这样,只有把道理给他讲通了他才肯信你的。于是我们就一天天地跑,白天农民要下地干活,我们就利用下班时间晚上去。工作做通后我们就立马签合同,而不是等到第二天。因为我们知道这对他们来讲是一件好事,到现在为止,我们基地上的农民平均收入翻了大概10倍。”朱锡正回忆道。
朱锡正召集工人开会工作上的繁复和困难通过努力尚可克服,对于在四季如春的昆明待惯了的朱锡正来讲,气候才是最大的阻碍。地处怒江之畔,高黎贡山脚下的龙陵基地,富含有机质含量高的微酸性土壤,和充足的日照。这对云冠橙来讲是绝佳的生长条件,但对初到此地的人来说却无异于一场“折磨”。“那时候整天都是泡在汗水里的,一天要洗几次澡,中午和晚上都要冲凉后才能勉强入睡,而且经常处于被热醒的状态。”回忆起这段时光,他仍然心有余悸。
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,朱锡正制定了自己的“五年计划”。初入基地,他就知道从种上树苗开始到挂果大约需要四年的时间。“当时我想的就是待到第五年,如果基地的发展不如预期,可能就会离开了,毕竟还是要养家糊口的。”朱锡正笑着说道。
在这五年的时间里,他见证了基地的成长,也亲手办理了很多年轻人的入职和离职。随着基地的发展,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开始来到基地,但流失率一直保持在15%左右。朱锡正觉得原因有两点,一是可能这些年轻人来到这里后发现自己并不是真正的热爱农业,因而难以坚持;二就是因为个人情感,在这个地方,对于没成家的人来讲,爱情似乎成了奢侈品。
当我问到他自己是出于哪一个原因才坚持到现在时,这个30岁的男人似乎有些羞赧。他说,刚开始肯定因为爱情,后来真正在这里扎根后,慢慢发现对这片土地也产生的情感。目前他的女朋友在田坡村担任妇联主席,负责村上的妇女儿童事务。对他来讲,连夜驱车赶回的是基地,也是自己的家。
“我可能已经把农民当成我的职业了。”朱锡正接着说道。
00后和他的四万棵果树
在勐糯镇休整一晚后,第二天一早,我们正式来到龙陵基地。阳光早早地洒满了这片热土,连绵起伏的山地上遍布着整齐的橙子树,它们最初引种于四川,却在这里找到了最适宜的生长条件。现代化的管道设施穿梭在树与树之间,里面流淌着从七十公里外引来的山泉水。每棵树上都挂满了云冠橙,尽管它们中的很多已然色泽饱满,但在确定了的12月2日这一最佳采摘时机没有到来之前,没有人摘下一枚橙子用于销售。
我在果树间的小道上见到了00后的生产组长郭成帮。今年十九岁的他最近频繁出现在各个媒体的报道中,一同被提及的往往还有他负责管理的四万棵果树。
成帮(中)在基地上成帮的肤色比同龄人更黑一点,头发泛黄、微卷,脸上稚气未消。但他一开口你就能感到他的老成,特别是在谈及怎么和农户打交道时。他能准确地说出哪一块地是哪户农民在负责,谁家的有机肥在哪里取用,以及怎么“做给农民看,带着农民干”。而在一年前,他还只是一名辍学的高中生。
成帮是云南镇雄人,他的两位姐姐目前都在昆明读大学。他说高中时他成绩不好、贪玩,只顾着谈恋爱。那天女朋友刚和他分手,手机又被班主任没收了,一气之下他便离开了学校。“现在想起来我觉得自己当时很冲动,也很幼稚。”成帮有些害羞地说道。
辍学后的成帮来到父母打工所在的深圳,一年多的时间里他换了几份工作,在流水线上生产过环保设备,后来又去做助听器,还在网吧里当过几个月的网管。这样的生活让他感到迷茫而无所适从。“感觉自己在飘,不知道人生的目标是什么。”成帮回忆道。
后来经人介绍,成帮由深圳返回云南,进入褚橙,成为龙陵基地上年龄最小的员工。经过培训后他表现优异,又被任命为年龄最小的“作业长”,现在叫“组长”。
在褚橙龙陵基地的管理模式中,组长是最一线的岗位之一。他们直接和农户打交道,通过前期学习和后期培训积累生产经验,并依据这些经验向农户下达科学的生产任务,如有机肥使用、枝叶修改等。同时组长还需要每天巡视自己负责的果园,观察橙子的长势,以及有无花斑、红蜘蛛等病虫害,并在下班后将情况统一汇报,以供团队制定解决方案。
成帮和基地上的农户成帮在果林中穿行着,目光从一棵树跳到另一棵树,他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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